杨二嫂讲《故乡》53

哎哟，我杨二嫂可不是瞎说的，那年头，我们鲁四老爷可是个地道的大地主。我男人白话连篇，占了那一块祖坟风水宝地，顺带沾了一点儿福分。如今虽然落魄了，可那份子衿气儿还在，成天捧着几本古书，就差把那些字给嚼碎了咽肚子里。你们这些后生，没经历过那个年月，哪里知道我说的苦楚。

那时候，我男人可是一等一的秀才。讲起他去省城赶考，那可是风光得很。穿着一件青布长衫，腰束玉带，骑着毛驴，晃晃悠悠地进了城里。我站在村口，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别提多骄傲了。哪想到，半个月后，他竟是狼狈地回来了。考场试题难如登天，他一个字也没写出来，灰溜溜地打道回府。那一夜，我男人失声痛哭，我坐在他身旁，也是唏嘘不已。

不识时务的鲁四老爷一气之下，从此断了他的求学之路，逼着他在家务农。我男人背地里偷偷抹泪，我心疼不已，可也无能为力。日子一天天过，我男人的志气也渐渐磨灭了。他每天干着粗活，晚上喝得烂醉如泥，村里人都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窝囊。我虽是气愤，却也无可奈何。

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，鲁四老爷忽然病倒了。那老东西平时横行乡里，如今遭了报应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。我男人知道后，义无反顾地去照顾他。他熬药、端屎，伺候得比亲儿子还好。鲁四老爷病重之际，竟老泪纵横地握着我男人的手，说他对不起他，耽误了他的前程。我男人只是摇头叹气，说他早就不怨了。就在鲁四老爷咽气的当天，我男人守在他床边，哭得像个孩子。

鲁四老爷死后，鲁家彻底衰落了。我男人继承了那份家产，却分给乡亲们一半。他变卖了剩下的地，换成钱，资助穷苦人家读书。他说，他要弥补自己当年的遗憾，让这些孩子有机会走出这个贫穷的小村庄。如今，那些孩子都成材了，有的考上了大学，有的在城里做生意，都是出人头地的人物。每逢过年，他们都会回来看望我男人，感谢他当年的恩情。

我男人这一辈子，虽然没能实现自己的抱负，却以另一种方式，改变了这个村庄。他的故事，就像一盏明灯，照亮了无数后辈前行的道路。我杨二嫂虽然是个妇道人家，可也明白一个道理：人的价值，不在于一时的得失，而在于他为后人留下的精神财富。我男人，虽然死了，但他的精神却会永远流传下去，激励着一代代人奋发向上。

2024-09-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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